最近,我国批准设立了北京、湖南和安徽三个新的自贸区,同时还对浙江自贸区扩容。至此,中国的自贸区数量增加到21个。在此次新增的三个自贸区当中,最引人关注的无疑是北京自贸区。
所谓“自由贸易区”,是指在主权国家的关境以外划出特定的区域,准许外国商品豁免关税自由进出,在贸易和投资等方面享受最优惠和最便利的安排。2013年9月,上海自贸区正式成立,随后7年时间里,我国的自贸区不断扩容,截至去年8月,一共分5批先后成立了18个自贸区,其中包括上海、广东、天津、福建、辽宁、浙江、河南、湖北、重庆、四川、陕西、海南、山东、江苏、广西、河北、云南、黑龙江等,到了今年9月,自贸区再度扩容,迎来了一位重量级选手——北京,这也意味着我国的自贸区建设再上一个新台阶。
过去几年,北京一直在疏解非首都功能,定位于“全国政治中心、文化中心、国际交往中心和科技创新中心”,虽然北京的经济实力非常强大,但是一直没有将经济中心作为追求目标。而这一次北京设立自贸区,意味着北京将来可能也会对经济增长有更多的追求,尤其在中国经济面临增长压力的背景下,作为当前全国最富经济活力的城市,北京有能力承担起更多的责任。
长期以来,上海一直被视为全国经济中心,但事实上,最近几年,北京和上海的经济总量差距越来越小。2019年,上海的GDP为3.8万亿元,北京的GDP为3.5万亿元,差距只有3000亿元。而最近几年,北京的GDP增速一直略高于上海,如果这种趋势能够持续,假以时日,北京的经济总量完全有可能超过上海。也就是说,虽然北京并不追求全国经济中心的定位,但其实完全具备成为经济中心的实力。对于北京这样一个极富发展潜力的城市,如果能够适度增加对经济增长的追求,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拉动中国经济增长。
按照《中国(北京)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》的要求,北京自贸区的战略定位是:“以制度创新为核心,以可复制可推广为基本要求,全面落实中央关于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、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等要求,助力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,加快打造服务业扩大开放先行区、数字经济试验区,着力构建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高水平对外开放平台。”
自贸试验区的实施范围有119.68平方公里,涵盖三个片区:科技创新片区31.85平方公里,包括中关村科学城和北京生命科学园周边可利用产业空间;国际商务服务片区48.34平方公里(含北京天竺综合保税区5.466平方公里),包括首都国际机场周边可利用产业空间,北京CBD、金盏国际合作服务区,以及城市副中心运河商务区和张家湾设计小镇周边可利用产业空间;高端产业片区39.49平方公里,包括北京大兴国际机场西侧可利用产业空间和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。
科技创新片区重点发展新一代信息技术、生物与健康、科技服务等产业,打造数字经济试验区、全球创业投资中心、科技体制改革先行示范区;国际商务服务片区重点发展数字贸易、文化贸易、商务会展、医疗健康、国际寄递物流、跨境金融等产业,打造临空经济创新引领示范区;高端产业片区重点发展商务服务、国际金融、文化创意、生物技术和大健康等产业,建设科技成果转换承载地、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区和国际高端功能机构集聚区。
过去7年时间,我国已经推出了多个自贸区,虽然看上去似乎大同小异,其实每个自贸区都担负着各自不同的使命,那么以北京自贸区来看,担负的主要使命有三个关键词——服务业、数字经济和京津冀,其中尤以服务业是北京自贸区的最大看点。
如果不考虑北京作为政治和文化中心的标签,仅仅从经济角度来看,北京的最大特长就在于服务业。北京的服务业相当发达,去年北京的服务业占GDP的比重高达83.5%,而国内平均水平是54%左右,上海的服务业占比大概在70%,由此可以看出北京的服务业水平之高。北京服务业对GDP的占比不仅远高于国内水平,甚至还超出了很多发达国家,发达国家服务业的占比大概在75%左右。
通常而言,服务业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达程度的重要指标,服务业水平越高,意味着经济越发达。长期以来,中国经济屡屡为人所诟病的是,多年增长更多靠高投入取得,而不是依靠生产效率的提高,这种“苦干傻干”的模式并不能持续发展。如何提高生产效率?除了技术研发之外,服务业的高度发达也是提高生产效率的重要因素。如果过多劳动力停留在工业甚至农业上,一个国家的整体经济效率必然是低下的。过去几年,中国一直在致力于发展服务业,提高服务业在中国经济中的比重。在这个转型过程中,北京是中国发展服务业的一个最佳样本。
北京的服务业之所以发达,一方面在于北京一直在疏解非首都功能,尤其是制造业被大量转移,与此同时,北京在金融、文化、旅游、教育等方面极具优势,由此形成了北京服务业的高度发达。最近几年,北京还一直在扩大服务业的对外开放。2015年起,北京开展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试点,今年9月的北京服贸会期间,国务院再度批复了北京服务业新一轮开放方案。过去几年,北京的服务业开放程度不断提升,政策层面的扶持也是逐渐加码,直到这一次将发展服务业的对外开放放到自贸区的框架之内。
那么,北京服务业发展对于中国经济有什么意义呢?首先是可以提升中国的服务贸易额。2019年,北京服务业利用外资占比达到95%,服务贸易进出口额占全国的五分之一。长期以来,中国的进出口是以商品贸易为强项,在当前国际环境下,商品贸易的压力越来越大,服务贸易将是中国进出口突围的一个突破口。更重要的意义在于,北京服务业水平的提升,还可以为全国发展服务业提供样本和示范效应,为中国经济的转型升级提供更多的可能性。
摘自《三联生活周刊》